中国高端制造靠什么赢？

越南一季度GDP增速与出口数据的下坠已不必多言。有人庆幸中国制造的地位依然稳固。但中国作为拥有全世界最复杂的供应链、分散且广阔的地理覆盖、最多的从业人口，面临的问题其实更加复杂。

从近几年产业链迁移带来的讨论，以及国家层面对实体经济的重视，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，制造业是中国无数产业发展的基础，关乎着国民经济，以及每一个人的生活。

但另一方面，制造业并不像互联网等行业有着良好的数字化基础，那些散布在各个角落的工厂，轰鸣的机器，流水线上的工人，更多时候被笼罩了一层迷雾，无法通过分析工具得到直观反馈。行业组织参观工厂、技术论坛，从交流到焦虑，最后依然如同盲人摸象，对前进的方向难以得出一个清晰的认知。

这样的问题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有切身之感。而在全球制造业正面临新一轮产业分工的背景下，留给中国制造业的时间并不宽裕。

智能制造是怎么回事

中国劳动力成本很难低于东南亚已经是客观事实，未来中国制造的竞争力，核心需要解决的是生产效率问题，也就是打造智能制造的竞争力。

但如前文所述，行业还未有明确共识。其根源在于，中国制造业在过去很长时间里，都是在学习吸收更先进的生产与技术，并将其内化为自己的能力。而眼下智能制造技术前期投入较大、且尚处于萌芽阶段，行业内未有共识性的成熟解决方案。将宏伟的前景具象给每一家制造企业中，很多从业者都说不清楚如何搞好智能制造。更何况，不是所有企业都能承担起探索的代价。

因此，智能制造的问题，是我们片面地粗浅分析所不能回答的。好在，最近一部短片《智造之道》，以结构化的方式梳理智能制造背后的技术层级与核心逻辑，一定程度上为行业解惑。

血肉：自动化

前文提到，中国制造的竞争力，核心需要解决的是生产效率问题。而生产效率的最大瓶颈，很大程度在于产业对人力的广泛依赖。而这种人力依赖，很难承担起未来的制造业挑战

正如视频中举例，外部市场瞬息万变 ，一台笔记本要有三万多种配置才能满足对多品种、个性化无比渴望的新鲜市场。这也是电子制造业所面临的「三超」挑战：超大规模、超级离散、超快速度。

承受起这份挑战，是实现工业4.0的重要课题，也是自动化所能提供的关键支持。

为了解决这一问题，在视频中，生产线粗壮的机械臂完成着绝大多数繁琐的装配工作。智能视觉替代了人眼，将检测效率提高了30%的同时，降低了50%成本。而之后的包装码排运输，几乎看不到人工的身影。

而另一方面，在成本、质量的问题之上，自动化更是进一步实现信息化与智能化的基础。

神经：信息化

如果仅仅将生产自动化，那么生产线只会按照固定的模版生产，生产线中每一个节点都是“死”的。需要技术人员提前提供好运行脚本，并按照脚本来运作；更没有办法让整个产线随着市场需求、机器状态的变化、生产安全等等因素，柔性调整生产计划。

因此在自动化之上，要实现更进一步的智能，就要让生产线，甚至是工厂一定程度以数字形态重生。通过传感器等系统，可以让数据如同“神经”一样，收集记录生产过程中每个节点的状态数据。借助先进的传输技术，让数据在节点之间交换流动起来，就像“血液”通过了“血管”。

当然，而实际的情况，其实更加复杂。视频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工业4.0的模型，试图通过三条坐标轴，将这种抽象的难题具象展示：

一条代表企业结构，包括资产、信息、通信、业务流程等流程；

一条代表产品生命周期，从需求、规划、开发、生产、上市、退市；

一条代表生产层次结构，从最基本的产品、现场设备，一路延伸到工厂、企业、外部世界。

工业4.0时代的目标，是让这三个坐标轴中每一个环节都可以互相沟通。

在传统的企业流程里，这三条轴上的任意一个节点，可能都有一套自己的系统，整条轴的打通已经实属不易，更别提三个维度的互联互通。

在视频提到的工厂中，可以代表生产所面对的全部环节的数据，都会以数据的形式被记录。在生产流程中，通过记录和数据交换，系统实时自我优化生产流程、提醒潜在的危机、预测潜在的故障，体现的是更强的“柔性”。而在生产流程之外，这种缜密的神经系统还在向外部蔓延，绩效管理系统能自动汇总全球所有工厂数据，输出KPI效率提升80%。

大脑：智能化

虽说信息化过程中产生的数据是石油、是金矿，但其实它包含着很多无效的信息和杂质。我们要把有效的信息提炼出来，通过清洗加工、对数据进行计算，最后才能变成黄金、石油。

所以大数据本身并不是纯粹有价值，重要的是处理的过程。如果没有大脑对数据进行分析计算，那这个矿的价值至多才挖掘了1％。

视频向我们展示了联想 APS——高级计划与排程系统，这个系统就像工厂的大脑，所有神经末梢传递过来的庞大数据，都将在此进行计算与决策。 利用收集到的全生产环节信息，管理生产原料，规划当下的产能，并作出智能的排产和产品交付计划。

在此之前，工厂的生产调度全靠经验丰富的排产员的经验主导。但这样做的风险在于：人的主观经验或许可以在某一周期中生效，但很难穿越周期进行有效决策，但数据可以消除人对事物的不确定性，甚至可以把不确定性转化为确定性，并帮助企业进行决策。

有了这种决策能力，大到整个工厂的排产计划，小到一颗螺丝的旋钮力度，都可以通过工厂大脑实时进行最优决策。

当一座工厂有了血肉、神经、大脑，它就已经无限接近一座数字生命体，工厂的工作人员担任的是这个数字生命体的引导程序。实际上，联想APS系统每天所面对的，是完成3亿颗物料的调度和18万笔订单的分解。“3亿”这个庞大的数量级，已经开始接近这个世界对「生命」的运算——组成一个人类的所有DNA包含的碱基对。

自动化是实现信息化的基础，而信息化是实现智能化的基础。但弄懂了这些，对于制造企业来说，只是问题的开始。

为什么中国制造业需要一座“黄埔军校”？

制造业企业在自己的领域掌握着先进技术与标准，但智能制造所需要的确实截然不同的技术，由于缺乏成熟的数字平台、系统搭建经验，也没有成熟的参考案例，智能化转型中涉及到的技术很难短期补足，自己的优势发挥不出来，转型的效果肯定就不好。

最终，无数工厂就像是一座座转型的孤岛。

一如越南对中国制造业威胁的减弱，并不是因为某一家工厂开在了中国或越南，而是因为中国有着最完善配套的产业链，构建起的强壮的价值链——发展智能制造的重点也不是如何让一座工厂先进起来，而是如何让整个产业链先进起来。

所以，中国制造需要一个可参考的角色，去将先进的经验落实在生产中，总结成可复制的经验。给万千中小企业以参考，才有机会让中国制造整体快速进步。一如海外“灯塔工厂”的评选，代表着当今制造业数字化的最高水平。国内制造业需要更多像黄埔军校一样的母本工厂，来为更多制造企业提供参考。

换句话说，将孤岛变成联通着的大陆，让母本的模式走入更多工厂，才能从根源强大中国制造。

5月初，关于越南的新闻在国内传播的同时，还有另一个不起眼的消息：当年改革开放前线的珠三角，一座位于深圳的制造基地开始规模投产，也正是前文视频中提到的南方工厂。

据称这座联想的生产基地将生产超过50个品类、近10万种配置的产品，在建设初期就引入了物联网5G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、数字孪生、区块链等技术，堪称智能制造的集大成者。

当然，在产品生产这个表面功能之外，联想对这个坐标深圳的工厂有着更重要的寄托：这里将成为联想全球智能制造的“母本”工厂。这里将率先投入使用先进技术，不断优化升级。，形成标准化运作方式以后为其他工厂提供技术、管理、人才、经验等方面的支持，还将把成熟方案输出至更多制造企业。

要知道，40年前的这片土地，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线，也是制造业最蓬勃发展的地区之一。如今，这里不仅拥有着众多的高科技企业和全球领先的制造业企业，同时也拥有着对制造业转型接受度最高的企业。一座深深扎根深圳的母本工厂，所能辐射和带动的将是一片庞大的产业链。

根据资料，这座工厂将发挥“孵化器”作用，在技术、流程等方面总结优秀实践经验，形成更多可复制、可推广的先进方案，为中国制造业高端化、智能化贡献能力，并为中小企业提供生产场地及全链条支持。这样的能力，曾经奇迹般地帮助当贝在十天之内打造出一条投影仪生产线，达到15万台/年的投影仪产能。

对急需推动产业结构调整，增加高附加值产业比重的中国制造业来说，出现了这样一个能够向行业持续输出的工厂母本，是远比越南经济更值得关注的。

母本之于制造业，和联想之于中国

历经近40年的洗礼，在很多人眼中联想是一家“老牌科技公司”。

但比起那些显而易见的创新，让联想更特殊的，是在消费者看不见的地方。联想本身的供应链管理能力。

首先，在消费电子行业，代工制造是行业的惯例。而联想采用了混合制造模式，自有工厂实现大部分研发和设计，同时外部的代工工厂溜缝；其次，联想作为充分国际化的企业，带来的不仅是跨国的市场，更是跨国的供应链管理压力。

一个普通的笔记本产品，联想需要根据不同的市场洞察需求，将预测的订单分配到具体的工厂，确认材料供应，再通过生产流程将产品制造出来，发往不同的国家和地区。任何一个环节的延误，影响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座工厂的生产。

也正是这样的能力，帮助联想的业务覆盖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市场。通过接轨国际研发体系，将生产1.3 - 1.4亿台 PC的设备销往全球市场，而其中有85% - 90%的设备是从中国生产的。

有从业者曾说：“工业制造领域中的好方案，都是内生的。他必然会来自于大企业。因为只有足够好的应用场景和需求的土壤，才能够产生好的解决方案。”正是在这样全球化供应链的高压环境中，带来了联想智能制造生态的发展，滋养了联想上下游供应链伙伴。

这也是联想不同的地方，他需要应对制造业的复杂生产，掌握互联网行业的数字技术，以及应对全球消费电子市场的需求变化。毫无疑问的是，单论这三个行业，联想都不是做得最好的，但却是这三个行业里为数不多能将技术深刻融会贯通的。

在刚刚公布的Gartner Top 25 榜单 2023年的排名中，联想超过了沃尔玛、特斯拉、西门子等跨国企业，位居第8。这是行业中最权威，且具参考价值的供应链榜单。

要知道沃尔玛曾被誉为世界供应链之王，通过高效的商品库存管理、物流调度和采购管理，确保其供应链的高效和可持续性。其在不同地区的投资和扩张也促进了当地供应链的发展。

而今天一家中国公司的后来居上，其实一定程度可以证明，联想在过去几年中智能制造的经验在全世界的可复制性，以及对供应链上下游的升级改造。

这些事实都印证着那个判断，联想在智能制造领域的优势并不在于有多聪明，而是联想业务路线的特殊性，让它更早地面对了来自供应链的压力与挑战。而今天，大部分制造业企业都走到了这个挑战的门槛。

母本工厂投产之后，联想过去十数年在供应链上遭受的艰难，如今要去解决中国制造业的艰难。将自己过去在生产制造与商业实践中提炼的技术架构，赋能整个产业和社会。

越南经济崩了，中国制造并不会更好。

一座工厂的投产，也不会带来什么显而易见的公共价值。

但有了更多像联想一样愿意向行业输出宝贵的转型经验的工厂，其产生的深远影响，或许将在此消彼长间，成为一个行业发展转型的源泉。中国制造收获的将是一条更加柔韧且强壮的供应链，成就的将是在此之上建立起的庞大的第三产业的再次繁荣，以及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的改善。

世界还在质疑，而你对天空打了一个共鸣的响指。

责任编辑：若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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